人物專訪108
美秀集團婷文與《ZOO》:「有些事物在現實中不能明的,到小說裡用黑暗點亮。」
人物專訪108

不久水溝開始變紅,到剛剛都還在我眼前的眼睛和頭髮在水溝裡漂流,穿過了房間。我走近水溝,將漂在髒水上流過來的她的手指頭,輕輕地捧了起來。那是她最後緊握著我的手指頭,已經失去溫度,變成小小的碎片。

 

——Seven Rooms〉《ZOO

 

開朗活潑的婷文,有著獨特的閱讀口味。讀書時期的她特別喜歡看推理小說,起先喜歡看的是古典本格派,諸如福爾摩斯、亞森羅蘋、卡斯頓等名家。從一個謎題開始,跟著偵探去解謎,一起隨著主角尋找線索、推敲手法、最後:找到兇手。這種抽絲剝繭的過程,以及在結尾給出一個篤定的結局,給予當時婷文莫大的滿足感。

隨著閱讀量越來越大,原先的本格派推理小說已經漸漸無法滿足婷文了,她開始轉向更獵奇、非現實的類型。婷文說,她現在喜歡看完書會有股涼意襲上身來,享受閱讀過程時帶來的驚奇、驚悚感。而日本作家乙一的作品《ZOO》,就正好是獵奇風格中的佼佼之作,也因此成為婷文最喜愛的小說。

 

「白乙一」與「黑乙一」,驚悚溫暖兼具的多樣風格

來自日本的乙一,十七歲時便以〈夏天‧煙火‧我的屍體〉贏得小野不由美、法月綸太郎等前輩作家一致的好評。之後推出的作品如《天帝妖狐》、《平面犬》、《ZOO》,在離奇怪誕的驚悚故事裡,揭露人類內心中幽微黑暗,乃至扭曲變態的心靈處境,獲得大眾的熱烈讚賞。然而除了恐怖故事外,乙一也能書寫出帶著輕盈青春、希望溫暖的故事,其多變的筆觸,使得讀者開始以「白乙一」、「黑乙一」區別出他的作品風格。

 

越是離奇,越是有跡可循

除了在小說中獲得娛樂和滿足之外,婷文也說書中對於社會和人性的觀察與描寫,往往改變她原先看待社會的方式。例如收錄在《ZOO》中的〈向陽之詩〉,講述世界末日來臨,人類近乎消滅殆亡。世界只剩下一名人類和一名機器人,而這名機器人是被人類給喚醒,好在他死後可以下葬他。而這名機器人從不懂感情,到開始明白什麼是生、什麼是死,什麼是情緒。

「我在看故事前半段的時候也有跟主角一樣的疑問,例如社會中為什麼要有這些看似無用的儀式。但隨著劇情的發展和主角的體悟,你會慢慢地發現說原來是有『感受』這件事情。這讓我不再以原本那種硬梆梆的角度去評斷生活周遭的事物,而是以一個嶄新的視野,重新理解這個世界。」

又例如在〈寒冷森林的小白屋〉篇中所揭示的,有些人的心理潛藏著某些欲望或創傷,導致他們在想法或行為上迥異於常人。這些人不被大眾接受,他們即使闡述理由,也都被視作藉口。但是小說卻能夠在這些看似詭異的行為和思想中,點出一道道通向惡寒的軌跡,正如同推理故事中的線索,引領著我們更深刻地了解他人處境,找到原因。「你會發現這些看似離奇的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,也因此你能夠更設身處地的去站在他們的角度思考。」婷文說,「也許這就可以讓這個世界少一點仇恨。」

 

小說幫助我們理解他人,也幫助我們接納自己

像《ZOO》的這類獵奇小說,它們以手術刀般精細的筆觸,把人性中扭曲醜惡的部分,赤裸裸地攤在你我的面前。然而這些扭曲的部分並不是過錯,也絕非需要被修正。它們是在提醒我們,人類中晦暗的心靈,也仍是我們人性的一部分。我們要做的不是否決這些陰暗面,而是試著去包容接納這些杳冥的心情。

「這本書裡面有很多主角都是社會邊緣人,或是在家裡得不到認同、比較自卑、比較悲慘的人。也許你對生活感到困難,也許有些負面想法,或是對自身存在有一些找不到答案的地方,那麼閱讀這類書,或許可以找到一些共鳴。搞不好就會發現有人懂你,覺得自己不會那麼孤單。」婷文說,「我覺得這就是這類獵奇小說最重要的內涵,那些在現實社會裡不能見容的思想和價值,都能在小說中得到接納和寬慰。」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《ZOO》點我連結

出版社:獨步文化

出版日期:2008年

作者:乙一

1978年生於日本福岡,1966年以《夏天‧煙火‧我的屍體》出道,續又創作出《天帝妖狐》、《平面犬》、《ZOO》等作品,作品橫跨恐怖、推理、純愛,獲得許多讀者和媒體讚賞,2003年以《GOTH斷掌事件》獲得第3屆本格推理小說大獎,是日本當代最重要的大眾小說家之一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 

閱讀與生活系列專題-

陳青琳與《隱形怪物》:「那些令我們不安的小說,讓我們好好直視不安的面貌。」

美秀集團修齊與《狼兄弟》:「對我而言,整個台灣文化都是奇幻文學。」

康康:北野武的幽默很冷,有點暴力,又有點誠實。

迪拉胖與《耶路撒冷》:「一本讓我會一看再看的厲害小說。」

推薦閱讀
人物專訪
論策展
點讀華山
當代文化思考的共論場——2021台灣文博會《SUPERMICROS數據廟-匯聚相信的力量》
人物專訪
點讀華山
從做工到做設計|李秀超活用新科技 提升煙火無形價值
華山會客室
人物專訪
點讀華山
林大涵X王榮文|創業者的許願池
點讀插畫
人物專訪
點讀華山
如果地球是圓的,我的想像力就沒有終點|專訪插畫家「The Thinking Tea」
點讀插畫
人物專訪
點讀華山
一閃一閃亮晶晶,寧靜秩序裡的浪漫迸發
人物專訪
點讀華山
織本主義改寫出台灣紡織業的新篇章|虱目魚掀起新的穿衣潮流